繁祉綏之 作品

第二章

    

……那女子身姿纖柔,且傷痕斑駁,或深或淺,或長或短,實在叫人心疼。原本應該是雪白的衣裙,早已染成了血紅色,紅的刺眼,就像一朵朵綻放的曼珠沙華一般。“你要知道,今時不同往日了,識時務者方為俊傑!你向來聰明,應當知道怎麼選擇!”“你若束手就擒,本王可以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情分上,饒你一命!”那馬背上的男子眼神狠厲且聲音冷漠的說著。卻隻見女子勾唇而笑,麵上皆是濃濃的嘲諷之色。她一言不發,一雙桃花眸子死死的...-

沐言晞依舊沉浸在方纔的恍惚之中……

她也不知怎的了,近來總是睏倦不已,無精打采的模樣。她樣臥在那軟椅上,不消片刻便又酣然入眠了。看起來她睡的很沉,很沉,但是似乎卻睡的不安。

而後腦海中又浮現過很多畫麵,直到自己驚醒,才堪堪回神。

“主子,這是先前大夫給主子開的安神藥,奴婢已經熬好了。”白芍說著,已經端著一碗褐色的藥過來到了沐言晞塌前,“主子要不喝一點吧!”

白芍和紫蘇都知道,沐言晞素來不愛喝這些苦藥湯,可是如今她身子實在是太弱了,無論如何,喝一點總是好的。

“拿來吧!”沐言晞歎了口氣,很是無奈,最終還是將那一碗安神的苦藥湯接了過來。

沐言晞輕抬皓首,玉唇輕啟,啜飲了一口那湯藥,其味苦澀至極,令她秀眉微蹙,似秋波含愁,“這藥,怎地愈發苦澀難當了!”她輕歎一聲。

“主子,良藥苦口啊!再苦還是得堅持喝啊!”白芍瞧著沐言晞這副樣子,生怕她下一刻就會放下碗不喝藥了。於是,白芍立即開口寬慰了兩句,“主子喝完藥再吃兩顆蜜餞,便不苦了。”

待沐言晞將那一碗安神湯藥喝完後,白芍又道:“對了主子,這些時日王妃很是擔心主子,熬了一天一夜都在主子屋中照顧呢!”

“後來,奴婢瞧著王妃臉色不大好,很是憔悴,好不容易纔勸得王妃回去歇息歇息。”白芍接著道。

沐言晞一聽,眸光不由得暗淡了幾分,叫人捉摸不透。

紫蘇和白芍察覺到了沐言晞神色不對,“主子……”她們有些心疼沐言晞,覺得她們的主子的過往有太多的坎坷了。

她們瞭解沐言晞,她知道沐言晞的性子,就是這樣。

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,痛苦與悲傷總是自己一個人扛著,這樣太苦了。

一路走來,她都或近或遠的在沐言晞身旁。她吃過的苦,受過的傷,她們都知道些。

其實,像現在這個樣子對誰都好,如沐言晞,如豫王府……

過去了的那些,她們真的希望徹徹底底的過去,希望主子沐言晞不在想起那些令她痛苦的往事。

“我不過就是身子弱一些,比起尋常人不大好,卻也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,如今是憂思勞累纔會昏睡一天一夜的。我的身子什麼情況,我自己是知道的,你們不必過於擔心了。”沐言晞打斷了她們的思緒,緩緩開口道:“我跟前的丫頭可彆總是愁眉苦臉的,多笑一笑,這樣我看著心情也好。”

“是,主子。”紫蘇和白芍瞧著沐言晞一副雲淡風輕,絲毫不在意這次病情的樣子。也隻得先應了下來。

與豫王府骨肉分離的這些年,她不是冇有想過尋找自己的血脈至親。

隻是,從一開始的無能為力,到後來身不由己,便不在想尋找了……

奈何陰差陽錯,天意弄人……

兜兜轉轉,沐言晞還是從西齊來到了北臨,回到了豫王府,回到了那個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身邊。

但是,她一直深居內苑,從不與豫王府眾人親近。

為此,豫王妃也是頗為苦惱的。這麼多年了,豫王府虧欠了沐言晞的童年,如今她回來了,他們想補償她。

可是不知道為什麼,她總是拒人於千裡之外。這讓豫王及王妃萬分愧疚,更加想要彌補沐言晞。

……

與此同時,在那幽深的黑暗之中,暗藏著數雙眸子,如鬼火般閃爍,悄然窺視著豫王府的一舉一動。

豫王爺權勢甚大,深得聖上寵信,素來中立無偏,未曾涉足任何勢力之爭,宛若一株獨立山間的青鬆,屹立不倒,與世無爭。

豫王夫婦膝下二子一女,本該是闔家歡樂的,然命運多舛,其女沐言晞初生之時,竟遭歹人擄走,自此飄零在外,曆經風霜雨雪。直至前不久,方得機緣認祖歸宗,重歸家族,實乃幸事。

卞京城中,權貴雲集,皆各展所長,拉攏之術亦是多端。或以權勢為餌,似龍遊淺水,誘其入彀;或以財色為媒,如蝶舞花間,惑其神思;亦或以兒女親事為紐帶,若琴瑟和鳴,則傳為佳話,若貌合神離,也可相互牽製。此等手段,雖千變萬化,終不離其宗,皆為結黨營私,謀取私利,鞏固權勢之基。

豫王府的大公子沐言霖,氣質溫潤如玉,宛如春風拂麵,卻又不失冷毅之氣,令人敬畏三分。二公子沐言墨則性格跳脫活躍,頗具紈絝之風,卻又不失機智與聰穎。二人深受豫王夫婦之教誨,心懷壯誌,欲先立業以光大門楣,再論成家之事。因此,他們潔身自好,行事謹慎,鮮有弱點可尋,皆為豫王府之驕傲。

從豫王府二子身上,拉攏之術難以施展,然失散多年的王府小姐歸宗,猶如春風拂麵,為那些謀求權勢者又添一契機。此女迴歸,不僅牽動豫王府之人心,更讓那些意圖結交豫王府之權貴眼前一亮,皆欲藉此機會,深化與豫王府之關係,謀求更大之利益。

自然而然,諸多目光皆聚焦於豫王府,試圖從中窺得一絲風雲變幻。

黑暗中的棋手,暗中佈局,每一步都深思熟慮,精心策劃,彷彿一盤錯綜複雜的棋局正在無聲無息中悄然展開。

卞京城,要變天了!

……

北宸王府。

窗外,清風徐來,輕撫竹葉,婆娑起舞,沙沙之聲不絕於耳,宛如低吟淺唱。

夜色如墨,在這靜寂之中,忽然窗戶輕啟,“吱呀!”一聲,是窗戶開合的聲音,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俊朗男子輕盈的翻窗而入,一看便知他是個經常翻窗的老手了。

“雲黎宸!”

“楚慕淵!何時你也習得此等翻牆之術?莫非我北宸王府的大門,未曾向你敞開嗎?”雲黎宸的聲音彷彿是從冰泉中湧出,冷峭而深邃,每冷肅中帶著幾分溫和,似是在責備,又似在調侃與縱容,像是與一個相知多年的老友開玩笑一般。

雲黎宸,這位北宸王府的主人,正是北臨最年輕的王爺。

一聽其言,便知二人之間交情匪淺,若非相知相熟之人,焉能如此交談?

“這不是急著來尋你嗎?本小爺可是四處奔波,忙於為你籌劃事宜,馬不停蹄,風塵仆仆,連喘息的工夫都未曾有過呢!”來人帶著幾分抱怨,輕聲開口道:“不過是翻個窗,還不行了?”

“言歸正傳。”雲黎宸微微蹙眉,聲音雖淡,卻透露出不容小覷的威嚴,“到底何事?”

“嘿嘿,你且猜猜看,我這番奔波,究竟查到了何種隱秘之事?”楚慕淵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,故意賣了個關子,想要引起雲黎宸的好奇心。

“少賣關子!”雲黎宸淡淡開口,眼神都給楚慕淵一個,道:“說不說?不說你就走吧!”

“唉唉唉,你這般冷若冰霜,真是無趣至極!”楚慕淵無奈地搖了搖頭,心中暗自嘀咕,早就知道雲黎宸這等冰山般的人物,與他賣關子也隻是自討冇趣罷了。

“算了,冇意思!我還是直接告訴你罷!”楚慕淵楚慕淵輕歎一聲,原本以為能夠用這小小的玄虛激起雲黎宸的一絲好奇,卻不料對方依舊冷若冰霜,不為所動。

楚慕淵無奈地搖了搖頭,心中暗自苦笑,他深知雲黎宸的性格,與其賣關子,還不如直接了當地告訴他所查之事。

“西齊邊境,丘狄之亂如狂風驟雨般再度席捲而來,戰火綿延不絕,已曆三月有餘。往昔繁華之地,如今已成焦土,民不聊生……”楚慕淵想到遠方烽火連天的景象,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惋惜之情,歎息道。

雲黎宸聽著也眉頭緊鎖,眼神中冷色漸濃。雖是西齊之事,與他無關,但他心懷天下,戰亂之下,百姓如同飄零的落葉,被狂風無情地席捲,無法自主。他們的家園,本是溫馨的港灣,如今卻成了殘垣斷壁,破碎不堪。那些無辜的百姓,隻能在苦難中掙紮求生。

言畢,楚慕淵驀然對上雲黎宸那略帶寒意的目光,心中一凜,急忙開口:“西齊的文賢親王,如今已是被徹底斬草除根,無人生還,再無一絲生機。”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幾分凝重,似是在述說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情。

雲黎宸聞言,默然不語,似在沉思。

“雲黎宸你猜猜看,這背後究竟是何人的手筆?”楚慕淵試探性地問道,想要從雲黎宸那裡得到一些線索。

雲黎宸微微抬眸,目光深邃而冷冽,他淡淡地吐出幾個字:“西齊皇帝。”這一次他總算是難得地,給了楚慕淵一個明確的迴應。

“嘖嘖嘖,真是聰明!”楚慕淵一邊咋舌稱讚,一邊搖頭歎息,“可惜了那文賢親王,當年也是驍勇善戰,名震四方,轟動四國的人物。一輩子都忠於西齊皇帝,誰曾想,如今卻落得個家破人亡斬的下場,文賢親王府一百多口人,全被殺儘。”

言罷,他轉向雲黎宸,眼中閃過一絲疑惑,“雲黎宸,這件事情你是如何想的呢?你接下來打算如何應對?這西齊皇帝既然敢對文賢親王王府下手,看來是下了血本了,我們下一步該如何做?”

-畏三分。二公子沐言墨則性格跳脫活躍,頗具紈絝之風,卻又不失機智與聰穎。二人深受豫王夫婦之教誨,心懷壯誌,欲先立業以光大門楣,再論成家之事。因此,他們潔身自好,行事謹慎,鮮有弱點可尋,皆為豫王府之驕傲。從豫王府二子身上,拉攏之術難以施展,然失散多年的王府小姐歸宗,猶如春風拂麵,為那些謀求權勢者又添一契機。此女迴歸,不僅牽動豫王府之人心,更讓那些意圖結交豫王府之權貴眼前一亮,皆欲藉此機會,深化與豫王府...